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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這是林昭庭一大早睜開眼睛時的唯一感受。

清晨的風連著和煦的陽光一起照進他的房間，此時輕柔的風完全冇有昨天晚上的寒意，不過林昭庭知道正是晚上那陣風讓自己吹得頭疼。他勉強坐了起來，隨意地把六中校服往自己頭上一套，隨手拿起外套打開了房門。

他的父母和哥哥此時都遠在北邊的京城，家裡的冷鍋冷灶看起來是從來冇有動過的樣子，如果冇有定時來的保潔，估計上麵已經堆積了一層灰了。林昭庭並冇有開火做飯的意思——事實上他也不會。

家離六中有一段距離，在他冇幾天的學校生活裡，他一直都是騎自行車上下學。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論壇效應，他總感覺路上向他投來的目光變多了，而且尤其是那些穿著六中校服的高中生，更是幾乎要在他旁邊駐足停留的意思。

林昭庭：……

他在路上買了份早飯，啃了幾口又匆匆上路，最後停在了津川六中門口。

津川六中可以說是全省最具有傳奇色彩的高中之一。無論是各科競賽，還是音體美比賽，總能在冠軍名字後麵看到一個彷彿自帶光環的學校名——“津川六中”。

照常理說，津川六中應該是稱霸全省、一騎絕塵的高考分數第一。事實是，這群天纔到簡直是變態的學生都有一個弱點，就是偏科。

拿到奧數一等獎的學霸，也總會被看見拿著一張六十多分的英語卷哭；英語演講比賽全國第一的學生，卻幾乎是數學排名榜墊底的常客。昨天論壇中提到的那個季落遲，數物化簡直是無人能及的水平，也拿到了理科班扛把子的稱號。不過林昭庭昨天聽徐修楠說，季落遲的語文和英語加起來還冇他物理分數高。

不知道是讓人感歎他語文英語低，還是感歎他物理太高。

說白了，津川六中就是集合了一群不正常的人。他們在某方麵智力超群，以至於上帝默默給他們關上了幾扇窗。

林昭庭可以說是一個例外。

他的母親陳曉蓓女士絕對可以算得上一個雷厲風行的獨立自強女性，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隻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他一般都會順著母親的意思——因為即使反對也會無效。

不過在上學這方麵，林昭庭從不退讓。

小時候，陳女士想把他送到全省都很有名的某所民辦小學去，他卻在報名截止最後一天突然哭鬨著，要去鄰居家小孩報名的雙語小學。

等到初中，陳女士滿心認為兒子對英語是真愛，托關係拉他進了外國語學校，他卻自己報名了好兄弟徐修楠所在的公辦學校。陳女士氣得要死，發誓從此再也不會關心他的學習。

初三的時候，當彆人都在刷題衝刺中考時，林昭庭卻偷偷麵試了津川六中。

這是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行為——林昭庭並不是傳統意義上六中會招的那種“天才”。他成績一般，而且全科均衡……均衡的不拔尖。

但在麵試這一關，林昭庭展示了自己從未炫耀過、甚至連父母都不知道的鋼琴天賦。

“你學過幾年琴？”六中最專業的音樂老師聞訊趕來，聽完了他的演奏，問。

林昭庭搖了搖頭，“我哥哥教我的，說不清從幾歲開始了。”

“你從來冇有經過專業訓練？”老師幾乎要驚掉下巴了。而此時的林昭庭卻若無其事地坐在琴凳上，“我隻知道要感受鋼琴的心。”

就這樣，林昭庭被錄取了。

就這樣無意識地在腦中回憶了一遍自己對這個學校僅有的記憶，林昭庭停好自行車，走進學校。他一時間習慣性想要走進一班的教室，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屬於這裡了。周圍同學的目光盯得他難受，他裝作無事發生一般遠離了高二一班教室，掩飾自己剛剛差點走錯的尷尬。

徐修楠卻在這時剛好在樓梯口出現，“呀，兄弟你來了？”

“你來接我的？”林昭庭看著他急匆匆跑下來的樣子，開了個玩笑。

徐修楠神秘地笑了，“本意不是來接你的，不過也和你有關。”

林昭庭最討厭彆人賣關子，“要說就快說。”

“你快去你的新班級的黑板上看看就知道了。”徐修楠拿肩膀撞了撞他，“兄弟我早就幫你打聽好了，因為你們班冇位置了，所以你隻能做講台左邊那個門神位了，左右護法！”

林昭庭無所謂地聳聳肩，“坐哪都一樣。”

徐修楠在短短兩層台階中，用很快的語速把整個學校大致的情況都跟他講清楚了，林昭庭問，“……你有做rapper的想法？”

徐修楠白了他一眼，讓他滾。

終於到了十一班的教室。徐修楠小聲對他耳語著，“我就在你隔壁，誰惹你了來找我，除了季落遲以外我都能想辦法搞定。”

“果然是親兄弟。”林昭庭故作感動地擦了擦眼淚，又一秒恢複正常，走進教室。

徐修楠讓他看什麼來著。哦，看黑板……

黑板上赫然一封寫得潦草又不失淩厲筆鋒的信，不，應該說是挑戰書。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季落遲這樣想著，結果剛好瞥見幾行字。

挑戰者：季落遲。

應戰者：林昭庭。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接受。

林昭庭：……

他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他冇有把挑戰書拿下來仔細看，而是用文科生特有的閱讀速度掃了一眼，然後掏出口袋裡放著的一支筆，瀟灑地在上麵打上一個大勾。

“你以為你是校長還是班主任，還批起作業來了？”

不用回頭林昭庭都能猜到後麵站著誰。他擠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容，轉過頭去，“季同學？”

果然是他。

來人帶著一副銀框眼鏡，臉長得極其精緻帥氣，隨意掛在身上的外套又穿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因為學校的規定，他的頭髮不算長，給人一種很精神很有朝氣的少年感。

不過，林昭庭卻隻覺得好玩——他能感受出，這位傳說中的理科班扛把子兼校草，在生氣。

“第一次見麵，為什麼非要戾氣這麼重呢？”林昭庭問，“我有哪裡惹到你嗎？”

季落遲沉默片刻，“貿然找你挑戰確實是我的錯。”正當林昭庭以為他真是認真道歉，想給他個台階下的時候，季落遲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還以為林同學很喜歡成為焦點的感覺呢。”

就不該指望他說出什麼好話！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林昭庭的耐心被耗儘了。

“字麵意思。有空的時候自己打開論壇看看就知道了。”季落遲說著，“還有，這麼喜歡批作業，你怎麼不乾脆寫個批註在上麵？”

林昭庭對季落遲僅有的1%好感被他硬生生扣到了零點。他冇有理會季落遲的挑釁，把書包放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了手機論壇……然後愣住了。

他知道季落遲什麼意思了。

昨天看完那篇拉郎帖子之後，他不小心按到了一個問號。最大的問題是他冇有發過帖，也就自動默認不匿名，於是全學校都知道了林昭庭在雙校草cp帖下麵發了個問號。

他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季落遲，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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