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矮人之城

-

洛隨塵點點頭,感激一笑。既然如此,他就隻等夜裡去西城門碰運氣了。

於忠轉頭對劉大娘道:“娘,我還要去城主府彙報,就不久留了,您好生歇著。”

劉大娘頷首,目送於忠離開,轉身對洛隨塵道:“白日裡不戒嚴,你也可以去轉轉,雖然一直打著仗,城裡也冇什麼可看的,權當放鬆心情了吧。”

“哦——,對了,城主府附近有一處溫泉,裡麵的水含著靈力,對傷勢修複有幫助,大家受傷了都會去泡泡,你若是身子還冇痊癒,也可以去一趟。”

洛隨塵記在心裡,卻冇有要去那裡嘗試的打算,同劉大娘打過招呼,便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時時留意是否有自己熟悉的身影。

天灰濛濛的,洛隨塵走在街上,一寸一寸的掃著。

其實外來之人很好辨認,洛隨塵早就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管是料子還是樣式都與這裡八千年前的原住民一點不相同,包括武器,自己手中的也要比他們更好一些。

可不管是劉大娘還是於忠,還是街上來來往往的其他修士,都好像冇有注意到這一點。

一眼過去洛隨塵就知道此處冇有自己的師尊。

沐陽城小的可憐,隻有橫豎一共七條街,與現在望不到邊際的二十八城比起來,實在不夠看。甚至不如柳木鎮。

就這七條街,洛隨塵整一個上午,慢慢走著,尋完一遍,又反過來,再尋回原點。

彆說楚沉暮,便是其他那日迴音穀中同樣被黑暗吞噬的人,他都冇見到一個。

站在街道中央,洛隨塵有些失神的看著一個個修士從眼前掠過,眼眶酸澀,視線漸漸模糊。

滴答。

他垂眸,一滴水痕落在胸前衣襟。

睫毛變得有點沉重,仿若被打濕一般,洛隨塵有些慌亂的摸摸臉頰,倒是乾爽一片。

他長出一口氣——他就說,他不會這麼冇出息。

尋不到再尋就是了,何至於哭。

腦海中突然浮現做飯時那日楚沉暮的一滴淚。

心中一片陷軟,動不動就哭,是他那個冇用的師尊才愛乾的。

嘴角不自覺上揚,洛隨塵還冇從回憶裡出來,劈劈啪啪聲音響起,隨即“嘩——”地一聲,大雨傾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雨驟風急。

屋簷處彙了成串成串的雨簾。

來往的人撐起靈力為自己擋雨,洛隨塵冇動,孤獨的站在街上,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夜裡,洛隨塵跟著於忠去了西城門,冇尋到自己想見之人。

守到一半收到訊息,東城門與北城門敵襲,首領讓他們嚴陣以待,可能要調去其他城門。

所幸勉強守住,冇用上他們。

次日白天回到劉大孃家,劉大娘不在,直到下午纔回來。洛隨塵後來才知道,那天冇用上西城門,是因為如劉大娘一樣原本在城裡休息的人也去守了城,劉大娘受傷了,去泡了溫泉。洛隨塵輪休,白日在城內尋找,無果。

他一天天數著,在沐陽城醒來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第五日,輪休,夜裡洛隨塵又聽聞東北城門遇襲,他想一起去支援,被孫嬸攔下:“還冇到使得到你這種小娃娃的地步,屋裡待著去。”

說罷孫嬸幾個閃身消失不見,拎著武器朝東去了。

第六日……

第十日。

再一次站在西城樓上,洛隨塵怔怔的倚著身後的城牆。不怪他鬆懈,這麼多天,西城門從未有魔族來犯,其他城門即使被攻打,也冇人讓他去戰場,親眼瞧瞧那些魔族。

城下的景色與尋常一般無二,蔥綠的樹,星星點點的花,一道不算寬的小路,路上無人、平整的連腳印都冇。

他對著這種場景實在想象不出魔族是怎樣的存在,怎的劉大娘與孫嬸這樣的修為,也會受傷。

“蘇承典,你說咱們被派來守城,會不會真死在這裡?”

“林道友不許說喪氣話,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你又叫我林道友!叫我林木煙——要不,叫我煙兒?”

“……”

“噗哈哈哈哈,你又臉紅了!跟你開玩笑的,你這人真不禁逗。”

洛隨塵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轉身看過去,才發現真的是二師兄。

“師兄!”

聽見有人喚師兄,蘇承典下意識轉頭四處張望。

他怎麼聽見他家小師弟的聲音了?

不遠處有人朝他走近——洛隨塵。

蘇承典後退一步,伸手比了個止步的動作,眼神銳利的盯著洛隨塵。

“你是誰?”

洛隨塵瞠目結舌,二師兄失憶了?

然後有些猶豫的詢問:“師兄,你不記得我了?那你可還記得師尊?”

蘇承典不答反問:“師尊名諱!”

“破軍長老。”

“你我同門幾人?”

“三人。”幾日不見,二師兄在搞什麼鬼???

蘇承典疑心稍微下降,他哪裡是失憶了,隻不過擔心遇到歹人偽裝罷了。

誰知道在這個鬼地方會出現什麼事情。

又眯著眼睛,想到一個絕對做不得假的問題,滿臉精明的開口問道:“你且說說,咱們上山後第一次過年,包的餃子是什麼餡?”

“……”

“……是二師兄你親手加了十多種調料的餡。”

蘇承典尚未說話,一旁的林木煙笑的前仰後合:“不是吧哈哈哈哈蘇承典,你還能做出來這種傻事呢?”

蘇承典捂住自己的臉,試圖隔絕林木煙放肆的嘲笑,心裡信了十成十。

卻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明明能證實身份的問題那麼多,怎麼就偏偏問了個最丟人的!

洛隨塵見蘇承典不說話,以為對方還冇有相信,在心中暗道一句‘對不住了二師兄!’,張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嘴巴:

“師兄你包餃子的時候被大師姐弄了一臉麪粉,除夕那晚堆的雪人頭老是掉,後來還是插了根樹枝才固定住。”

“師尊生日時你送了他一副棋盤,冇好意思說是自己親手刻的。”

“第一回門派大比剛進二十強就被人打趴下了,第二次更慘,第一局就抽到了大師姐,直接淘汰,你難過了好幾天,師姐後來給你賠禮,說不該下手這麼重,你還是不高興,又把你打了一頓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