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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隻手各自從陣法裡伸了出來,抓住了琴言的胳膊。
“唰~”
她手裡滿滿的一把姻緣線掉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間就化為了烏有。
“我隻是縫錯了一顆腦袋,你們用不著把我五馬分屍吧?”
琴言戰戰兢兢的看著胳膊上的四,五隻手。
“本王是地府冥王,有事問罪此女,爾等還不快快鬆手。”
一道低沉而帶著迴響的聲音從玄色的陣法裡飄了出來。
沈淵揚起天淵劍,欲斬斷纏著琴言的手,惹得琴言慌忙搖了搖頭,製止了他。
“本座是千縷神宮的禍引聖君,請讓步。”
白皙的玉手抓著琴言不放,手腕上帶著玉鐲子,那是四季神的女相。
“本王八王。”
“你一隻烏龜精哪裡來的膽子和我們搶人?還敢自封王八王。”
閻王爺出言嘲諷著。
卻見彆的手都縮回去了,隻有閻王爺還抓著琴言不放。
“本王,八王。”語氣平靜的不正常。
“……”
閻王爺小手一抖,趕緊把手縮回了陣法裡。
八王帶著琴言來到一處宮殿之中,與她麵對麵坐在了一處矮桌前。
桌上擺著一個雙耳龍紋金盆,裡麵虛浮著一個夜光杯。
八王冇說話,琴言也不敢問,乖乖坐著,一動不動。
良久,八王纔開口道:“倒茶。”
“是。”琴言兩手端起紫砂長嘴壺,往金盆裡的杯子裡,倒著茶水。
一縷熱氣騰騰的白霧從夜光杯裡飄了出來,又很快散去。
隨著水位上升,夜光杯從一開始的輕輕搖晃,到逐漸平穩,再到傾斜翻倒,把茶水全部潑入盆中。
“小神明白了。”琴言放下了茶壺,麵上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明白什麼了?”八王捋了一下龍鬚鬍子,眯起了眼睛看著琴言。
“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應該先坐下喝杯茶,冷靜一下。”
八王微張著嘴,欲言又止。
“琴女,你再好好看看,這杯子怎麼了?”
八王的指尖點了點夜光杯,夜光杯受力,輕輕搖晃著。
琴言注視著搖晃的夜光杯,被埋葬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似乎在漸漸恢複。
“杯子失去了平衡。”琴言遲疑的說著。
“不錯,失衡。”
八王撥動夜光杯,任它晃動。
“善與惡是潛藏在人間的兩股力量,唯有平衡纔不會像杯子裡的水一樣,傾倒。”
“琴女,你想救阿渡,想救源清城的百姓,此舉會破壞惡的平衡。”
八王說著,一揮袖,讓桌上的金盆消失不見。
“神仙落入凡塵,心若不定,就會被凡間的疾苦搖擺道心,憐憫凡人。”
“最終,這一絲憐憫非但救不了任何人,還會殺了自己。”
“我明白了。”琴言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看清了腦海裡一閃即逝的畫麵。
那畫麵是孤子星君的隕落。
她的師傅假扮孤子星君,讓孤子星君受到天下人的跪拜與信仰。
瘟疫陣裡的劉瓚,也就是孤子星君的轉世,才得以存活了下來。
與劉瓚吃了白鰱魚仙的肉,並無瓜葛。
玄寧是妖王,冇這麼瞭解天條天規,不可能假扮孤子星君救人。
所以她的師傅是九重天神,那隻性淫的黑色九尾狐,纔是真正的玄寧。
“琴女,你又明白什麼了?”八王憂愁的問著。
“九重天,曾有一個憐憫眾生,而付出代價,死去的神仙。”
“我想起了孤子星君,八王,一定有人,封印了我對他的記憶。”
琴言隱隱約約找到了一絲線索,可惜她還冇來的及細想,八王的大手就按住了她的腦袋。
琴言的瞳孔倏然收縮著,她難以置信的望著八王,心中彷彿有什麼轟然崩塌了下來。
傳言裡健忘的天司神——琴女,不是健忘,而是記憶被人為消除了。
“八王……”琴言眨巴著沉重的眼皮,趴在矮桌上昏睡了過去。
……
【地府】
單依雪到了閻王殿,扶川趕來,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生怕她嘴裡說出什麼猖狂的話語來。
“青鳳公主單依雪,為源清鬼患而來,還請閻王給個交代。”
單依雪收斂了盛氣淩人的姿態,有條不紊地說著。
“你講咩啊,我母雞,我聽不懂的。”
昏暗的青光燈火中,閻王雙手抱胸,一口粵人語耍起了無賴。
“……”單依雪一怔,看向了船上出現過的黑無常,試圖讓他翻譯。
“閻王。”黑無常抱拳一禮。
閻王瞪大了眼珠子,凶惡的道:“嗯?”
“我都母雞她在講咩耶。”黑無常話鋒一轉,也打起了馬虎眼。
“魘聲,你雞母雞啊?”冥王先單依雪一步,看向了魘聲。
“母雞啊母雞。”魘聲脫口而出一句話,心虛的咂了咂嘴。
“香都要儘了,快點送她返屋去啦!你雞木雞她老母是誰啊!”閻王急得想掀桌。
“是!”魘聲被吼得縮了縮肩膀,忙答應一聲,腳下升起青霧帶著單依雪離去。
“那外頭那些鬼?”黑無常湊到閻王耳邊,低聲問著。
“還回去,叫嘉慶皇帝管好他的女兒,再來給地府送鬼。”
閻王爺的方言口音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摔桌上的名冊,憤然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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