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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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魏念晚猜測單君讓會如何做之際,就聽他應了一聲“好”,接著便有一股風颳過來,一床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接著便是有什麼覆上了她的臉。魏念晚心下遽然一震,眼前也變得更黑了,她大約是猜到了單君讓的主意!果不其然,很快被蒙在厚厚被子裡的她便感覺到了他的加入,他將雙手緊緊纏上她……即便睜不開眼,她也能猜到此刻他們二人的姿勢——她的身子藏在被子裡,頭露在外麵,臉上必然是戴著原本屬於單君讓的張那麵具。而他整個人都藏身在厚且寬大的被子裡,與她渾然一體……“開始吧。”被子裡傳出單君讓略有些發悶的聲音,不過若說這聲音是從蓋著麵具的魏念晚嘴裡發出,倒也不至讓人起疑。太醫撩開幔帳,先看一眼“四皇子”的臉,那張臉嚴嚴實實被麵具遮擋著,自是看不出真假。可即便如此,魏念晚仍是有些緊張,不過比起被太醫識破來,更令她緊張的是單君讓緊緊箍住她腰的一雙手。太醫握過魏念晚的手,在十指端分彆下了針,隨後又撩開一點被角,在百會穴也下了針。“殿下,可以了,待一炷香後便可起針。”單君讓虛虛的發出一聲“嗯”,而後道:“有勞太醫……你先去外間候著吧。”“喏~”隨著太醫轉過屏風,單君讓終於從被子裡探出腦袋來,起身將帳幔重新放下。他這才安心地離開被子,看了看魏念晚,壓低聲量問:“現下如何了,可能說話?”魏念晚倒真覺得體內氣通了不少,可想到先前單君讓毫無忌憚地抱著自己,她這會兒一句話也不想同他說。單君讓等了須臾,淡淡歎氣,有些自惱的低喃:“我這是在做什麼……”這話引起魏念晚的一點在意,豎起耳朵聽他說下去。“其實我明知你那話,不過是想哄騙我饒你一命罷了。”他哀聲說著,驀地自嘲般笑了一聲:“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救活你,讓你親口告訴我……”人呐,最在意的事情上總是會如此,心知會上當,卻仍想買個死心。魏念晚突然覺得這人也挺可憐,即便前一刻他還想殺了自己。她嚥了一口潤了潤喉,試著弄出一點聲音:“我冇……騙你。”單君讓突然沉默下來,怔然地望著她,一時間似是忘記瞭如何說話。良久,才終於開口問:“你醒了?”魏念晚努力睜了睜眼,淡淡回望著他,算作迴應。“你當真冇有騙我?”單君讓兩手撐在床上,向前傾著身子,幾乎臉就在魏念晚的上方。魏念晚眼神淡淡的,冇有任何情緒,隻是聲線平靜地問他:“你小時候,應該不是如此吧……哪一年開始的?”單君讓垂下頭去,語調沉沉:“十年前,彼時我堪堪十四歲,突然某一日就發現剃去的鬍鬚不再長出……起先我還很高興,覺得剃鬚是件很麻煩的事。可後來我的臉也開始慢慢起了變化,越來越白膩,就如女子……”他抑製不住的內心的痛苦,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些倒與魏念晚的推測差不多,她便將自己知曉的狀況如實相告:“方纔我抵抗時抓著殿下的手,無意中探得了怪脈,顯然是中毒之兆。”單君讓想要信任她,隻有如此自己才能得到救治,可他仍有一事不解:“若是中毒,緣何宮裡的太醫卻診不出?”魏念晚牽了牽一唇角,艱難笑開:“也許下毒之人的身份,比殿下更尊貴呢~宮中的太醫,關鍵時刻也有保命的自覺……”饒是她從未去過吳國,更不瞭解吳國前朝後宮的派係傾軋,但天下皇室大多一個德行,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是什麼陰損招數都使得出來的。單君讓驀地怔住,彼時的他還是東宮太子,深得父皇的寵愛,繼後也待他如己出,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此刻他眉宇緊鎖,不可置信地爭辯:“比我位高權重,你是想說我父皇還是母後?我曾是父皇最疼愛的太子,他斷不會害我。至於母後,她雖不是我的生母,卻是我親姨母,又怎會忍心……”“或許正是因著不忍心,纔沒有下死手,大抵是隻想讓你父皇厭惡你,廢了你的太子之位。”魏念晚倒覺這會兒氣越來越順了。看著單君讓無言以對,她便接著說了下去:“若我冇有猜錯,你這個新姨母也生了個皇子吧?那現在的太子難不成就是她所出?”單君讓沉默了。若說先前單君讓的臉上是疑訝大過憤怒,此刻便是憤怒大過疑訝了。魏念晚觀察著他臉上的變化,笑了笑:“看來不需我再多說什麼,殿下心中已有答案了。”單君讓不再分辨,也不再反駁,眼底的憤怒漸漸變成悵然,最後整個人好似散架了一般癱坐在床上。而此時的魏念晚倒已恢複了四五成的體力,她自行起了身上和指端的針,倚著引枕靠在床柱上。她看著沉默不語的單君讓,覺得為了自己的順利離開,有必要寬慰他兩句:“我觀殿下氣色與脈象,這毒在殿下體內的確已有十年了,若想解不是那麼簡單,何況比之驅除體內的毒來,排除身邊的異己才更為緊要。”這回單君讓總算有了點反應,怔怔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持續給我下毒?”魏念晚如實頷首,細加解釋道:“若細說起來,這也不算是毒,而是一種藥。起先這種藥在青樓楚館中大興,能讓女子變得更嫵媚,更迷人。而後便有戲班子的男旦也開始用,他們會褪去許多男子特征,變得更加纖細白皙,越來越像女子。”說到這裡,魏念晚話鋒驀地一轉:“可雖說這不算是毒藥,但據我所知,那些常年服用這種藥的男人女人,都會折損壽限。”單君讓清楚的聽完,終是忐忑地問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那照你看來,我可還能變回原本的模樣?”魏念晚眨巴兩下形似桃花的眸子,沉著開口:“在我回答之前,還請四皇子先答我一件事。”此時的單君讓已是完全被眼前小娘子拿住了軟肋,自然妥協:“你說。”“今日送我去更衣的那個叫鶯兒的女使,去哪兒了?為何所有人都說冇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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