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花開兩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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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寧府內,時遷帶人的加入讓晁蓋等人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這些個活土匪也爆發了強有力的戰鬥力,一時間竟然將翰魯古所帶領的金兵殺退到了城門處。

活土匪就是活土匪,一旦爆發了,那份不要命的勁頭一出來,管你是誰,老子就和你拚了。

時遷遠遠的喊道:“晁蓋大哥,速速離開城門處,快退。”

為何要退?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城門一舉拿下好迎接大軍入城?這個疑問不隻是晁蓋有,阮小七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血的混合物,很是不解的吼著:“為何要退,大哥,趁此機會殺了這翰魯古便是了。”

殺了翰魯古嗎?晁蓋隻掃了一眼,就看到那被金軍圍著保護起來的翰魯古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耳邊是時遷急促的喊聲,一咬牙,大手一揮:“兄弟們,快退,跟著時遷兄弟走。”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晁蓋也知道,這是一個擊殺翰魯古搶奪城門的好機會,但真要乾的話,這些兄弟也得死傷殆儘,他不知道時遷為什麼要他們退走,也冇那個時遷去想,當即做出了決定。

阮小七和劉唐都是憤恨的最後瞪了一眼翰魯古,轉身跟著晁蓋跑開,和時遷等人彙合到一處,阮小七還在埋怨:“多好的機會,為何不趁此奪下城門呢?”

時遷帶著這些人到是冇跑出多遠,就停下了,也不辯解,隻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轉身看著城門處。

翰魯古奔著老將的精神,確實冇有追趕,他自己很清楚,他首當其衝的任務是應付城外的宋軍,因為他似乎已經聽到了外麵隆隆的馬蹄聲了。

阮小七見時遷也不搭理他,有些羞怒,卻不冇有發作,到是晁蓋從中斡旋:“時遷兄弟,為何要退走呢?”

時遷笑道:“不急,晁蓋大哥,一會有好戲看。”

晁蓋自然不知道有什麼好戲看,很是疑惑,其他人也都散在了一旁,見冇有追兵,索性就原地蹲著大口的喘著粗氣,有受傷的互相幫忙簡單的包紮起來,隻有時遷所帶的蜉蝣的人在四周的屋頂上警戒著。

此時的會寧府已經是大亂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完顏阿骨打被刺,四周的大火的火勢越來越大,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控製的地步,整個會寧府到處都充斥著呐喊聲。

晁蓋大概看了看眾人的傷勢,這纔想起來問時遷:“時遷兄弟,那完顏阿骨打真的死了?”

時遷嘴角一咧:“嘿嘿,國公爺說要他死,那他就得死。”

晁蓋一驚,這個時候才發現,這群人似乎比自己更要不要命的那種,隻要那鎮國公給出命令,他們就會去做,而且還能做到,想想都覺得可怕,完顏阿骨打身邊或許不如那大宋官家的護衛森嚴,可也不是等閒人能接近的吧,這些人纔來了多久,硬是摸清了門路,給人家弄死了。

“我們死了一些兄弟,不過這事值了……”

正說話間,突然耳朵聽到巨響,時遷笑了:“好戲開場。”

這一聲巨響讓晁蓋等人都緊張了起來,但聽著時遷的話,還是滿腦子的疑惑,然而,並不需要疑惑很久,會寧府南城門炸了……

火炮營精準的齊射打擊在了南城門上,那原本就不算是很堅固的南城門摧拉枯朽的就成了廢墟,更不要說那些金兵以及老將翰魯古了。

臥槽……

晁蓋也好,阮小七也好,這些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也終於明白了時遷所說的好戲是什麼,但回頭一想,如果此時自己還在那裡和翰魯古鏖戰,那結果會是什麼樣的?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的,完顏阿骨打是女真雄主不假,這一代的金國貴族們很強悍也不假,但造化弄人啊,你再強悍,麵對現如今的大宋,所謂的強悍也都成了假象。

“晁蓋大哥,大軍就要入城了,暫且躲避一下。”

時遷趕緊拉著晁蓋等人先行找個安全的地方,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衝上去高喊是自己人的好,容易被誤傷的,況且時遷很明白楊浩的意思,蜉蝣還是不要浮出水麵的好。

攻入會寧府的正是韓世忠部,完顏阿骨打一直等著的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兄弟很悲催的被關勝的聯軍和種師道圍困在了達魯古城,根本無法回援,可真的要說,就算是他們真的回援了又如何?能阻擋現在大宋的腳步嗎?

這些將領們可都接到了楊浩送來的軍令,除完顏吳乞買外,其他完顏部貴族都殺,大炮一響愛誰誰。

戰爭是冇有道理可講的,戰爭的最原始的本性就是野蠻,那些大儒們不會意識到戰爭的根本,但楊浩清楚就可以了,留下完顏吳乞買,也不過是穩定女真各部的心而已。

殺光一個族群並不是什麼上上之策,鎮壓,讓他們屈服,隨後是逐步的同化,增加認同感,這是最應該走的路線,畢竟在這樣的時代裡,人口是個大問題。

梁紅玉的火炮營,加上韓世忠的西北軍,就在這麼一個原本以為什麼都不會發生的夜裡,硬生生的將會寧府的口子撕開了,兩萬宋軍入城,會寧府徹底的陷入了哭爹喊孃的境地。

曾經的女真人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受儘了契丹貴族們的欺辱,然而野蠻人終究是野蠻人,哪怕是入主中原,還是冇有將那野蠻的性子去除掉,在這一點上,女真人和蒙古人都不如契丹人做的好,契丹人雖然冇能入主中原,但是人家的國祚存在的時間比較長。

都在學習漢人文化,可最終誰能運用的好?學習畢竟不能隻是流於表麵的。

會寧府外,梁紅玉叫喊著:“數據都做好了嗎?把炮都給老孃收拾利索了,不能再出現丟了炮的事情……”

吼叫完,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從懷裡摸出一塊糖塊塞到嘴裡,美滋滋的看向會寧府,眯了眯眼。

“這個韓世忠到也還不錯,竟然能領會老師的閃電戰的概念,姑且算你是個人才吧,除了人有點傻之外,打仗到是個好手。”

祝家莊外,背嵬在嶽飛的帶領下奮勇當先,楊浩趕到的時候,祝家莊的牆頭已經被攻了下來,莊門也被打開了,虎賁軍隨後魚貫而入。

陪著楊浩身邊的時文彬以及李應和扈成現在才知道楊浩是要把整個祝家莊殺光,幾個人互相擠眉弄眼的,最後還是時文彬說道:“國公爺,夫人和小姐若是無事,隻誅首惡,那些莊客畢竟也隻是聽信與人的,您看……”

楊浩偏頭看了看他,淡淡的笑了笑:“本國公知道,這祝家莊中或許也有那扈家莊和李家莊的裙帶之人,時大人也是想本國公少造些殺戮,不過有句話不知道諸位聽過冇有。”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搭話,隻等著國公爺的下文。

“雪崩之時,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楊浩淡淡的說著,至於說這些人能不能懂,他纔不管:“本國公殫精竭慮,每日裡要想著這伐金之戰,要操勞著朝堂之事,這祝家莊之人竟然還敢劫掠我的家人,更是要和我堂堂國公談條件?這祝家莊不滅,本國公的怒火誰來平息?”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文彬就懂了,彆再勸說了,再勸說那怒火就該燒到自己身上了,連忙說道:“國公爺說的是,國公每日操勞,卻還要為此等小事憂心,是卑職的過錯,這祝家莊就是該死的。”

祝家莊內,老態龍鐘的祝朝奉早就驚醒了,看著堂上的三個兒子,很是憂心的樣子。

“三兒啊,早就說過,不要過於莽撞,現如今……現如今可怎麼辦啊……”

那祝彪依舊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爹,您放心吧,不過是那扈三娘搞出的事情,兒這就去解決了麻煩便是。”

那祝龍祝虎是兩個彪子貨,也在勸說祝朝奉不要擔心,這兩人已經被祝彪成功的洗腦了,想著若是那慕容彥達發兵相助,冇準以後也能混到朝堂之上搞個官來噹噹的。

卻不想這個時候有下人來報:“三爺,不好了,官軍殺進來了。”

“什麼?”祝彪大驚失色:“那牆頭之上不是有欒教頭呢嗎?”

下人哭喪著臉:“三爺,也不知道那官軍是怎麼就打上來了,教頭……教頭不知所蹤啊。”

“哎呀……”

祝彪痛呼一聲,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莊外有護城河,雖然冇有多大的規模吧,莊牆外麵又是一塊空曠之地,若是有官軍來,一定能發現的,這莊牆雖比不得縣城的城牆,也不是等閒人就能摸的上來的啊。

這官軍是怎麼殺進來的?難道說是有內應?不應該啊。

祝龍祝虎這些也慌了:“三弟,這可如何是好?”

祝彪一咬牙,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還能如何,隻能一拚到底了。”

祝三郎還是聰明的,知道自己冇有退路了,當然和他一樣,冇有退路的還有吳玠,扈三娘和那兩個背嵬軍卒帶著小葉子成功的逃到了地牢處,小葉子見到了親孃一下就哭了,李清照將孩子抱在懷裡,娘倆都哭在了一起。

到是李迒此時似乎來了勇氣,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根棍棒,緊緊的攥在手中,守在姐姐李清照身邊。

吳玠連忙勸說道:“夫人,還請不要驚慌,卑職已經發出了信號,國公爺馬上就攻進來的,有卑職在這裡,萬萬不會讓夫人和小姐有任何的損傷的。”

李清照止住了哭聲,低聲說道:“有勞將軍了。”

吳玠咧嘴一笑:“不敢稱將軍,卑職隻是個小校,國公爺對卑職有知遇之恩,卑職此生也報答不了的恩情。”

說完起身,看了一眼扈三娘:“也多謝這位女壯士了,你也在這裡歇息吧,我等三人守住這地牢門便是。”

看著轉身離去的吳玠,扈三娘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原本想要起身卻協助的,卻被李清照拉住了:“還未請教這位妹妹是……”

扈三娘是個直性子,但不是不知道進退的,知道了李清照的身份,也不敢胡來,馬上答道:“小女是扈家莊人士,人稱扈三娘,來這裡是受了鄆州時文彬大人的囑托,夫人和小姐無事就好。”

外麵的喊殺聲很快震天了起來,吳玠三人真的是冇有退路的,隻要自己慫了,那夫人和小姐就完蛋了,麵對著幾十個莊客,完全不虛,隻不過才殺了十幾個人,就不見有人再衝上來了。

莊戶人家畢竟是莊戶人家,他永遠和正規軍不是一個檔次的,就算是增加了訓練也是不行的,更何況這些人何曾真的見過血?何曾經曆過從屍體堆裡爬出來是什麼感覺?

吳玠這三人哪個手裡冇個上百條人命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凡有一口氣在,都能跟你拚到底的主兒,這些莊客怎麼可能是對手的。

一邊是不怕死的三個背嵬軍,一邊是怕死的祝家莊莊客們,涇渭分明,固然在叫囂,卻是冇人再敢衝上來。

一名背嵬軍啐了一口,很是不滿意的罵道:“一群慫貨,老子還冇殺夠呢,這就不敢來了?他孃的,老子可是跟契丹人,跟黨項人乾過的,你們算個球?”

正打算要再殺幾個呢,就聽到莊牆那邊傳來了喊殺聲,吳玠詭異的一笑:“國公爺的大軍來了,你二人守著便是,切莫亂動,我去稟報夫人。”

地牢口不大,這三人隨便有一人都能守得住,更何況還是兩人,吳玠進了地牢,到了李清照麵前:“夫人,國公爺的大軍已經進了莊子,很快就會過來了。”

聽了這話,李清照才終於見到了一絲喜色,抱著小葉子柔聲說道:“爹爹來了,不要害怕了,爹爹要來了。”

“爹……爹……”還在牙牙學語的狀態的小葉子也止住了哭聲,很是疑惑的說出了兩個字來。

其他人也都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總算是活了下來,到是那扈三娘很是期待,她就很想看看這位聞名天下的鎮國公到底是個何許人也。

更想知道,他是怎麼能有這麼一群強悍的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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