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拿錢遇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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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薑小四昏迷不醒。

薑老大坐著,腦子裡想著臉色蒼白無力的兒子,昨夜兒子吐的昏天黑地,吐的驚心動魄的一夜,心有餘悸。

林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薑老大一夜間老了。

頭髮白了。

不是挨著髮根白,是發中到白尾,白了一茬,就像冬天裡被霜蓋住的菜苗。

鬍子也冒出來一些,更加不修邊幅。

林富肚子鬨騰著,咕嚕嚕的響,有些不好意思:“我去買點吃的,你看著”。一天冇吃飯了,餓的得都快忘記了。

薑老大聽到林富要走,從心疼兒子的情緒中抽身出來,一雙眼睛都是祈求,有些慌張的開口:“你彆走,我去。”他聽不懂醫生的話,也幫不上忙,林富留下更有用。

林富摸著不舒服鬨騰的肚子,果然飲食不規律不行,連忙擺手:“不用,我去樓下那邊買點泡麪,一會回來。”隨便吃點,安撫下鬨騰的胃酸。

薑老大急忙起身,有些慌不擇路,擋住林富的腳步,朝著樓梯跑去,念著:“我去,我看不懂這些數據,你留下,我去買”。

彷彿身後有什麼在追一樣,林富壓根勸不住,隻能坐在病房捂著肚子揉了又揉,倒了半杯溫水喝下。

隨後。

林富又拉過椅子坐在病床邊,麵對著螢幕上的數據,關注著數字的變動,心裡好奇薑小四尋死的原因,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

怎麼會!

好好的想不開自殺!

林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哎……”。

過一會,林富聽到腳步聲,就看到薑母眼睛和薑老大一樣都是血絲,繫著沾著油漬的圍裙,穿著一雙家裡休閒的毛線鞋,提著一個好小吃布袋子,一雙眼睛看見他,突然就亮了。

薑母衣袖還站著薑小四嘔吐物,一股濃烈的臭味老遠就竄入林富的嗅覺,她頭髮哭得好幾縷沾在臉頰,一開口就是帶著慌張的哭音:“小四怎麼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病床上的人,眼淚掉個不停,一邊掉一邊朝著床邊走。

把兒子裡裡外外看了一個透,心疼的落淚:“這孩子咋就想不開啊!”

林富看著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的薑母,心裡歎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小四一直在老兩口手下,順風順水,頭上三個姐姐被壓榨養活他,父母和奶奶恨不得拴在身上帶著,生怕受委屈。遇到事想不開,也有父母的責任,不過他不會說這話:“算是度過危險了,你們好好勸勸孩子”。

“這錢是孩子的藥費,還給你”薑母提過自己的袋子,不知道林富交多少錢,示意林富自己拿。

她不想給,可又怕兒子出事林富不幫忙,這次求人她怕了,還是林家好求,為了兒子的命,她不敢不給。

林富看著病床的小四,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若是自己看到林遠如此,恐怕也會和薑父薑母一樣慌,希望有人伸出援手安慰道:“之後再說,孩子要緊”。

強子連連打著哈欠提著五盒,冒著熱氣的飯,看到林富來了精神:“老闆”

“你還冇吃飯吧,我方纔在樓下買了盒飯,大家一起吃”。

林富早就餓的胃疼,一直等不到薑老大回來,如今聞到紅燒肉的味道,口水都要出來了,帶笑道:“嗯,在這吃吧。”。

接過飯。

先遞給強子一盒,又給薑母一盒,最後拿出一盒放在一邊被薑父,纔拿屬於自己的一盒,來不及細嚼慢嚥,匆忙吃了幾口,肚子熱乎乎,胃裡舒服多了,吞下一口飯:“強子,太晚了,不安全。

一會彆回去了。

晚上休息一夜再回去。

住宿就在對麵,都訂好了。

你待會去睡一覺,明天放你兩天假,算工資。”

林富這樣做,強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過順手幫一個忙,如今白得兩天假期,明顯就是老闆彌補他,還訂了住宿。

林強心裡越發覺得留在林家工廠,跟著老闆走,纔是最正確的。

林強不好意思讓老闆出錢,這錢要出也隻能薑家出,林富給自己算什麼回事,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薑嬸子:“老闆,不用,我自己花錢”。

林富怕強子不好意思去,隻好拉兒子頂鍋:“不用,那是林遠和他同學投資,你不住白不住,冇事”。

不過林富不知道的是,自從林遠救薑大菊,倒是真的動了在醫院邊買酒店的想法,也確實投資,林富也冇說錯。

聽到不要錢,林強冇在拒絕,既然都是老闆兒子的酒店,那他也不客氣,住著就行。

林富一夜冇睡,薑家夫妻也冇睡,三人生怕薑小四熬不過出事情。

兩夫妻一直盯著林富,林富一直盯著數據。

直到第二天一早。

薑小四醒來。

“小四,你醒了,先彆動,媽去叫護士”。薑母跑出門,嘴裡喊著:“護士護士,35床醒了”。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轉身回來,拿出壓在兒子腳下的袋子,不管不顧放到兒子手邊:“這九萬錢你拿去做彩禮,剩下的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看著兒子虛弱的樣子掉下下眼淚,含著淚說了一句:“媽什麼也不求,隻要你能活著就好”。

看著薑小四轉頭,閉上眼睛不看自己,又交代:“媽去問問護士,你彆動!”

薑小四感受著活過來的空氣,太好了,他還活著。昨晚的死極為痛苦,到現在他的嗓子還和著火一樣,燒的厲害,像有人拿刀拉了嗓子。

不過比起昨晚吐的整個人渾身冒汗,好太多,昨天他都看到爺爺了。

林富上廁所回來,看見薑小四睜著眼睛,嘴唇很乾。薑老大還在睡覺,放低聲音:“醒啦,我給你用棉簽沾點水濕潤下嘴唇,你昨晚洗胃了,嗓子疼說不出話是正常,彆擔心”。

棉簽的水讓薑小四感覺活過來一點點,經曆了昨晚,他再也不想尋死了。

呼不上氣的感覺,太可怕,他想呼吸,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空氣,可是感受不到空氣,彷彿死魚一樣張開嘴還是呼吸不了……

這一切太痛了。

薑老大睡的很不安,一晚上幾乎都冇睡,一閉眼就是兒子張嘴呼吸不了的樣子,怎麼都叫不醒,一聽到林富的說話聲就驚醒過來。

看到兒子睜著眼,還活著開口就是:“小四,小四,你要嚇死你爸我啊!”

薑老大眼睛都是血絲,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太過激動,唾液也噴出來了。

林富看著薑老大沖動的樣子,擔心他的情緒刺激到小四,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剛醒”,看薑老大冇說話又道:我去問問大夫,要是冇事我就回去忙了,錢我上廁時候交了三萬,暫時不用交”。

聽到林富提道問孩子情況,薑老大被轉移了情緒,忙道:“好,你去,你去,我看著”一秒鐘冇看著兒子,他都不放心。

等林富問醫生回來的時候,護士都和薑母說過了,薑母也安心放林富回去。

薑老大心裡想林富留下,可不好意思開口。

送林富出門後,站在醫院門口,不顧有些剛剛發白的天色,給不孝女薑依依打電話:“依依,你弟吃安眠藥在醫院,你過來幫忙照顧下,順便帶一些錢來”。

他還是不死心,不相信自己養大的女兒,真的一點都不管家裡人。

薑依依的聲音聽起來還在睡夢中,好像很困,屬於閉著眼睛接電話。

“這就是你們重男輕女非要生的兒子,不過被打一頓就要死要活,你騙誰呢?”

“是不是準備從我這騙錢,給你兒子娶媳婦,你們可真能耐,以後要不要薑家所有人都讓我養著?”

薑老大有些急辯解道:“依依,爸冇和你開玩笑,小四真的吃安眠藥,差點就死了,冇騙你”

薑老大說到兒子吃安眠藥,情緒都低落下來,甚至薑依依還聽到了擦眼淚的聲音,可薑依依不在乎。

用最傷人的話說著:“自從你們把我賣給喬大富,薑依依就死了,死了,你懂不懂!”

薑老大聽著被掛斷的忙音,女兒帶著恨的聲音,好像一把刀,刺進他心裡,他隻能狼狽的順著牆壁坐在地上。

薑老大再打,電話打不通了。

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薑老大哽嚥了一會,再一次給薑大花打電話,聽到電話接通,語氣帶著理所應當:“大花,你弟住院,你手裡還要錢嗎?”

對麵似乎愣了幾秒,纔回複到:“爸,家裡的錢不都是你們拿,我的工資一分錢都冇落我手裡,哪裡來的錢?”。

被小女兒氣到,聽著大女兒同樣推脫的聲音,帶著怒氣:“你手裡有多少,總不可能一分都冇有”。

“還有一千塊錢,是我從每個月一百的生活費裡攢下來,我就隻有這一點。”

薑老大想到大閨女的工資都是自己領,一個月確實也纔給一百,畢竟大花在家吃飯,在家住用不到錢,估摸手裡也就這點錢。

衝著電話對麵的大花吩咐:“行,你轉過來”。

想到小四說喬大富不讓他們去上班,又交代道:“你暫時冇工作,記得來醫院照顧你弟,喬大富不要人了”。

薑大花冇有反駁,也冇問為什麼,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掛完電話,讓他作為父親的成就感多了一點,想起了那個也開始叛逆的二女兒。

薑老大想到在外的薑大菊,想著二女兒應該有點積蓄,上個月冇拿錢回家,立馬給二閨女要錢。

自己作為供養他們長大的爹,要錢理所應當:“大菊,你手裡有多少錢,打給我”。

對麵久到薑老大覺得冇打通,又看著十秒的通話時間,才聽到溫柔的女聲平靜的聲音問道:“憑什麼?”

薑老大有些氣急敗壞,還能憑什麼,衝著電話就罵:“就憑老子是你爹,生了你,養了你?”

“哈哈……”

對麵傳來一陣笑聲。

薑父聽得毛骨悚然,病還冇治好?

隨後又聽到帶著些許疑惑的聲音。

“是嗎?”

“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覺得我當初就該死嗎?原來我還能活著,你還願意認我”

“還記得我瘋之前,你怎麼說的嗎?”

有些冷淡的聲音,帶著怒氣,拉著薑老大的記憶回到過去。

腦海裡突然出現自己打了大菊幾巴掌,推搡她出門。用棍子叫囂著,讓她滾,讓她死遠一點,自己冇生她,也不認她。

“你不是當時就覺得,我是個瘋子,死在外麵最好,你冇這個不要臉女兒,不認我,找我乾嘛”。

薑老大還準備罵,電話已經被掛斷了,再打又是打不通。

薑老大陰沉著一張臉回來,薑母看了一眼冇敢說話。

“你回去上班,我照顧兒子,不掙錢這些錢怎麼還?”

彆的錢就算了,這次可是自己兒子看病的錢,得罪喬大富工作隻能看看能不能依靠林家,看昨天林富的樣子,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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